和解协议（settlement agreement）通常亦称为解除关系协议，是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契约文件，规定了雇主与雇员就终止劳资关系而达成的各项条款。在终止劳资关系并签订和解协议时，并无特定的法定要求，不过，双方可以约定解除关系条款，且通常最好以书面形式确立成文。通常情况下，和解协议会包含一条特别条款，规定对协议的各项条款及协议本身予以保密。在本篇中，我们会探讨违反和解协议中的保密条款会造成哪种后果，以及在起草保密条款时不妨考虑的有用因素。
Duchy Farm Kennels
在最近发生在英国的 Duchy Farm Kennels 诉 Steels, [2020] EWHC 1208 (QB) 一案中，法庭考虑到违反和解协议中保密条款的后果。尤其应注意，法庭就保密条款的解释，以及在哪些情况下违反保密条款会导致无过错方不再受制于和解协议中的其余义务给出了指导。
事实情况
此案涉及前雇员 Steels 先生及其前雇主 Duchy Farms Kennels Ltd（简称“DFK”）——双方就 Steels 先生离职事宜签订了一份和解协议。和解协议规定，DFK 将分 47 周向 Steels 先生支付总计 15,500 英镑，作为针对雇员索赔的全部及最终解决方案。和解协议条款中有一条要求 Steels 先生对和解协议本身及其条款内容均予以保密。据称，Steels 先生向第三方透露了该和解一事及具体的和解金额，违反了这条保密条款。发现 Steels 先生涉嫌违反保密义务之后，DFK 停止了付款并要求解除和解协议。DFK 的诉求是希望法庭宣布，由于 Steels 先生违反了保密义务，未付的分期付款部分将不再需要支付。
法律原则
- 法庭将协议条款分为三类：
a)条件条款：一方违反条件条款，无过错方有权终止和解协议；
b)保证条款：一方违反保证条件，仅无过错方有权获得损害赔偿救济；以及
c)中性条款或无名条款：根据违约的情况和性质以及是否构成毁约性违约，无过错方可能有权终止和解协议。 - 具体条款是否属于和解协议的条件条款这个问题，应参照双方签订和解协议时该条款在上下文中的措辞含义来确定。
分析
Cavanagh J. 认为：
- 在起草和解协议时，双方不妨明确规定某个特定条款是否属于和解协议的“条件条款”，以及违反该条款是否将免除无过错方的进一步义务。如对于此后果无明确规定，则法庭将考虑周围环境，决定该保密义务是否处于“协议核心”。在此案中，该条款被认定为主要和解协议的附属条款，而非条件条款，因此法庭认为该保密条款并非和解协议的条件。由于该条款属于无名或中性条款，DFK 仍有义务继续向 Steels 先生付款，即便他违反了和解协议。
- 接着强调了和解协议中保密条款的可执行性问题。他承认，违反保密条款的行为通常发生在离职费用已支付之后。这实际上使得无过错方无法追索损害赔偿，因为违反保密条款造成的损失可能难以量化。Cavanagh J. 建议在起草和解协议时通过两种方法处理这个问题：
a)明确规定在发生违反保密条款的情况下，无过错方将有权获得的救济。在协议中包含要求违约方偿还无过错方支付的全部或部分款项的条款；和/或
b)注明保密条款属于条件条款。
起草保密条款
如果和解协议的保密性非常重要，那么在起草和解协议的保密条款时就应当特别谨慎。精心起草的保密条款可以：(i) 提供潜在保护，防止可能发生的违约行为；以及 (ii) 在发生违约行为时，为无过错方提供明确的追索权。
雇主在起草保密条款时应注意的要点
雇主在与雇员签订和解协议时，应特别注意以下几点：
- 条款应简洁明确：应避免使用法律术语，清楚明白地起草保密条款。对于用到的任何法律术语予以谨慎定义。条款的含义、效力和操作限制均应清晰明确，方便该条款适用的协议双方均能够理解该条款的范围和效力。
- 遵守法律：保密条款不得 (a) 试图限制或制约雇员的合法权利，(b) 造成保密义务会妨碍雇员履行其法律或监管义务的印象，或 (c) 意图限制雇员举报已发生的犯罪或违法行为的权利。任何此类条款均不太可能执行，且不得纳入和解协议当中。
- 明确规定保密条款为条件条款：根据离职的具体情况，如果雇主希望在发生违反保密条款的情况下，免除自身在和解协议项下的进一步义务，不妨考虑明确规定保密条款是和解协议的一项条件条款。
- 约定违约救济：根据具体情况，规定发生违反和解协议保密条款情况时的救济措施可能会有所帮助。例如，和解协议可能包含一条特定条款，使雇主能够在发生此类违约时收回支付给雇员的全部或部分款项（如恩恤金）。雇主应就这一方面寻求法律意见，确保该救济措施能够预估真实的损失，而非被解释为罚款（否则很可能无法执行）。雇主应当注意，受到法规保障的离职赔偿金不允许收回。
总之，妥善起草的保密条款可以减轻一方违反保密义务的诱因，和/或在发生此类违约行为时无过错方得不到应有救济的风险。起草和解协议的保密条款并无统一方法，因此雇主最好是寻求法律意见，确保这些条款适合自己的独特情况。
